5月初的曲阜孔廟后作料場,粗大的紅松木整齊地堆砌在中央,接受著大自然的風干。料場南面的4個灰池,盛滿等待著熟化的石灰。徐會臣仍在使用的這些老工藝繼承于父親徐振邦,得益于這個老工藝的傳承,古建筑屋面才能堅固屹立數百年。徐會臣的兒子也加盟曲阜三孔古建筑工程管理處下屬的一家設計公司,從事古建筑維修的相關工作,一家三代都投身古建筑維修事業。

子承父業
老徐的心事了了
“這份技藝得有人傳承下去呀。”說這話的徐會臣現在很自豪,因為兒子徐寬舍棄上海的高薪工作,進入曲阜三孔古建筑工程管理處下屬的一家設計公司工作,雖然沒有直接從事古建筑維修,但也與古建筑維修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徐寬的大學和研究生學得是城市規劃與園林景觀設計,但徐會臣并不著急讓兒子立刻上手。得有個入門過程,平日里爺倆聊得最多的就是曲阜的古建筑修復工程。徐會臣收藏的那些古建書籍,也全部給了兒子。
“相信不久的將來,兒子能成為這片古老土地上的一員工匠,讓咱身邊的這些寶貝繼續散發著傳統文化的魅力。”徐會臣說。
和這些歷經千年的古建筑打了一輩子交道,徐會臣深知古代建筑對于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性,“古建筑中蘊含了太多太多珍貴的文化,其中有許多技藝時至今日仍然令世界嘆服。”徐會臣介紹,文化和技藝都是珍貴的稀缺資源,這些東西的傳承需要工匠們擔起這份責任。只有工匠們的匠心,才能讓這些稀缺資源“延年益壽”。
樣樣精通
他是維修隊長導師
子承父業,是徐會臣的一件大心事。兒子的回歸,這事算是達到預期目標。
當年自己的選擇就是了了父親的一樁心事。因為對父親工作的好奇,徐會臣走上了古建筑修復這條路。1978年加入三孔古建隊后,他一面跟著隊里的眾多師哥和師傅們學習,一面參與到十三碑亭、大成門、顏廟大殿的修復中程中。
一晃40年過去了,如今再站在古老的瓦當前面,徐會臣總是小心翼翼地把他們擺放整齊,嘴里還不住地念叨著:“我這輩子因繼承了父親從事的行當而感到自豪。”
徐會臣,曲阜市文物局原副局長、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工程方案審核專家庫成員、高級工程師。年過六旬的他早在1978年便加入了三孔古建隊。
在三孔古建筑工程管理處,工匠們都知道,現在承擔著古建修復主心骨的那些木作隊長、瓦作隊長等,當年剛進古建隊時,幾乎都曾跟著徐會臣干。在管理處的年輕工匠口中,徐會臣是一位“瓦木油作皆精通的老工匠”!
榜樣父親
三縣行當“總把式”
與三孔古建筑打了一輩子交道,徐會臣說這都得益于父親徐振邦。
提起徐振邦這三個字,在曲阜古建筑圈里,幾乎無人不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解放后成立三孔古建隊時的第一任隊長葛春田,便是徐振邦的徒弟。
早在解放前,徐振邦便是曲阜、鄒縣、泗水響當當的瓦作工匠,后來憑著一身本事成了當地行當的總把式,這三地的古建筑、老民宅的修建、修繕,即使徐振邦沒有親自參與,也基本上都有他的徒弟參與維修。
在徐會臣的記憶里,父親從未正兒八經的教給過他什么建筑技藝,但耳濡目染仍然對他影響很大,“小時候就在曲阜城里住,他修繕少昊陵時,我時常跑到工地找他玩。”后來初中假期時,徐振邦在濟南修繕文光閣時,徐會臣也跟著去過濟南。
“直到現在我還記得,父親帶著所有工人一起在孔廟等處揭瓦屋頂、拔草倒攏、墻體剔補。”現在講起來,徐會臣也十分感慨,沒上過學、大字不識一個的父親卻有著一套老技藝。
屋面堅固
全因為這道工序
也正是因為父親的那套老技藝,至今影響著徐會臣。
“在咱們三孔,石灰可不是運進來就能派上用處的!”站在4個大灰池前,瓦作出身的徐會臣說,石灰要在灰池上方的水池里燜制一個半小時,待到全部溶化后,才能將灰漿淋入灰池;淋好的灰膏要在灰池內存放一個月以上才能使用。如果灰膏熟化不透,就會影響古建筑維修的質量。
灰池一旁堆積如山發黃的石灰,這些灰中摻雜著大量的麥秸,不是常見的白色石灰。徐會臣掰下一塊說,在石灰中摻入麥秸拌和后,利用石灰的熱量軟化麥秸,整個過程大約要持續一個月。
“之所以要摻麥秸,是因為可以提高石灰的拉結強度。”徐會臣指著不遠處的孔廟古建筑說。那些古老、雄偉的古建筑屋面,雖然歷經數百年的風雨洗禮,依然散發著與眾不同的驚艷。“這些屋面能堅固屹立數百年之久,麥秸灰起到很大的作用。”
原來,在鋪瓦之前有道工序叫“苫背”,就是將麥秸灰抹在屋面望板和望磚上,在這之后才能鋪設灰泥和瓦件。正是因為這道工序,古建筑的屋面不僅提升了堅固性,還能使屋面呈現出十分柔美的曲線。
徐會臣說,古建筑的屋面非常有講究,適度的曲線不僅增加了建筑的美觀性,而且能讓滴落下的雨水飛濺出去,“因為中國古建筑的構架均為木構件組成,屋檐木構件極易糟朽,但古建筑屋面的特殊造型能夠使雨水飛濺出去,這樣才不會損傷到建筑本體。”
齊魯壹點記者汪瀧李巖松通訊員薛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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