餛飩美名,史傳千古。《都門雜詠》中有記載:“包得餛飩味勝常,餡融春韭嚼來香。清湯潤物休嫌淡,咽后方知滋味長。”可見,古人對餛飩也是鐘愛有加。說說餛飩的“前世”。
餛飩是絲綢之路經(jīng)濟文化交流的產(chǎn)物,是漢唐時期隨著西域小麥品種及面粉精加工技術傳入中國而隨之傳入的飲食品種。它改變了古代中國人以小米、稻米為主食的飲食結構。
1959年,在新疆吐魯番一座唐代墓葬出土的木碗中,保存著數(shù)只和今天餛飩形狀大抵相同的餛飩。說明西域早有了吃餛飩的習俗。餛飩在南疆稱之為“曲曲”,是古老的維吾爾族大眾化美食,形狀、口味與餛飩基本一樣。“曲”讀輕聲qu,后帶兒化音,曲曲兒,根據(jù)維吾爾語近化音譯而來。南疆“曲曲”的餡是羊肉、洋蔥等剁碎制成。煮“曲曲”要用鮮羊肉肉湯,并放一些西紅柿、辣子、香菜丁丁。“曲曲”皮薄餡嫩,湯清味鮮,風味別具,是深受維吾爾族人民喜愛的傳統(tǒng)風味小吃。
餛飩源于西域,享譽于盛唐長安城,唐代首都長安城的頒政坊(在今西安環(huán)城西路東鐵塔寺路、西安市第一中學周邊)有一條曲(古代的街區(qū))就叫餛飩曲(《唐內(nèi)侍省令史堵穎墓志》),是著名的餛飩一條街,這里餛飩名店集中,而頒政坊餛飩曲的形成與這里的人文自然環(huán)境有較為密切的關系。
唐代頒政坊及周邊環(huán)境優(yōu)美。永安渠從城南丈八溝方向過來,北流經(jīng)布政、頒政、輔興、修德四坊之西,然后北流入苑,注入渭河。頒政坊內(nèi)及周邊寺觀云集,其中還有由絲綢之路傳入唐長安城的宗教寺院。波斯寺就是其中較有影響的寺院,這是薩珊波斯王朝破滅時,國王卑路斯及其子都逃到中國,隨行的還有不少波斯王室、后族及其他貴族,儀鳳二年(677)波斯王卑路斯奏請?zhí)苹视陬C政坊旁的禮泉坊建的波斯胡寺。在唐長安城,寺觀有著圖書館的功能,不但藏有宗教典籍,還有儒家典籍和學子所用的字書、韻書、詩文集等。寺觀成為科舉考生學習的場所,有許多國內(nèi)外士人、學子在這里讀書或討論學術。從中亞西域傳入長安城的餛飩成為在這里學習的國內(nèi)外學子喜好的美食,并逐步享譽唐長安城。
唐代段成式《酉陽雜俎》書中這樣記載長安城頒政坊餛飩曲美食:“今衣冠家名食,有蕭家餛飩,漉去湯肥,可以瀹”。長安城頒政坊蕭家的餛飩,不僅味道鮮美,湯汁肥而不膩,而且去掉肥油湯可以煮茶。長安城的餛飩品種豐富,制作精致。色、形、味俱佳,其色五彩斑斕,有“五般餛飩”,五般即五色。餛飩能做出五種花色。其味多樣宜人,最有名的叫“二十四氣餛飩”。
唐代韋巨源《燒尾宴食單》記有“二十四氣餛飩”,能做出花形、餡心各不相同的二十四種餛飩,名稱對應二十四節(jié)氣,輔料食材選用二十四節(jié)氣的時令果蔬。餛飩有二十四種不同的形狀,二十四種不同的餡料。
元代著名畫家倪瓚的《云林堂飲食制度集》中,也記有一則“煮餛飩”:“細切肉臊子,入筍米或茭白、韭菜、藤花皆可,以川椒、杏仁醬少許和勻,裹之。皮子略厚小,切方。再以真粉末搟薄用。下湯煮時,用極沸湯打轉(zhuǎn)下之。真可謂時令營養(yǎng)搭配,文化內(nèi)涵豐富。其形如中弦之月,其兩翼如菱角。
北齊時的顏之推筆下:“今之餛飩,形如偃月,天下之通食也。”從“形如偃月”的形容描寫來看,1500年前的餛飩外形和如今的餛飩、餃子相似。
清代曹寅《題畫菱詩》:“舟煙一點餫屯熟,不讓諸愴食餅牙。”就是說:餛飩是像菱角形狀的面食。用薄面片包餡做成。
清代富察敦崇《燕京歲時記冬至》:“夫餛飩之形有如雞卵,頗似天地渾沌之象,故於冬至日食之。”
智慧的古人還使餛飩有保健藥膳之效能。忽思慧的《飲膳正要》中,就記有奇特的“雞頭粉餛飩”。其用雞頭粉(芡實粉)、豆粉加水調(diào)和為皮,以羊肉、陳皮、生姜、五味制餡,然后包成“枕頭”形,煮熟食用。這種餛飩有“補中益氣”的功效,為少數(shù)民族創(chuàng)制出的食療妙品。明李時珍《本草綱目百病主治藥上痢》:“水穀痢、小兒疳痢,〔樗白皮〕並水和作餫飩煮食。”
餛飩發(fā)展至今,更成為名號繁多、制作各異、鮮香味美、遍布全國各地、深受人們喜愛的著名小吃。北方及江浙等大多數(shù)地方稱餛飩,而廣東則稱云吞,湖北稱包面,江西稱清湯,四川稱抄手,新疆稱曲曲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