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有云,天子九鼎,諸侯次之。由此可見,在我國古代各個階層之間制度之森嚴。從衣食住行,到禮器儀仗,無一不在階層之間劃下了錚然的分界線。禮不可廢,制不可逾,是古代深入人心的規矩,因此,古代服飾在封建禮法的壓迫下產生了區別。
這種層級森嚴的等級制度在我們今天考據的用物,配飾、圖騰、乃至于服裝上都有鮮明的體現。比如天子自稱為朕,士子稱臣,至于最底層的平民百姓只能稱之為奴甚至是庶人。除了“士農工商”的區別之外,在人物的日常行止之間無不體現了封建禮教對人民的壓迫,那么這種等級制度體現在服飾上有什么顯著的區別呢?
一、封建集權,涇渭分明
上古時期曾有歌謠:“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這純樸自然的措辭以及勤勞懇切的生活態度,在相對原始的社會中顯得悠然自得逍遙自在。也許那個時候的人們雖有強弱及統領之分,但人與人之間的階級壓迫并沒有明顯地影響到人們的生活。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封建國家制度的建成,那種原始時期,樸素自然、率真灑脫的生活逐漸一去不返了。相反在新建成的封建集權國家中,各個階層之間等級分明,體現在他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比如所獲得的資源、食物以及衣飾的繁雜程度、居室的華美與否都取決于所處層級地位的高低。
原始社會中所敬畏的生命漸漸變得如螻蟻般脆弱,在眾多封建王朝的史書中,無論是盛世大興土木還是亂世草菅人命,最先受難的往往是底層的黎民。這固然是當時局限認知所決定的,但也是那個時代的落后與悲哀。
在這樣的封建階級中,身處上層的君主或貴族,往往喜歡以服飾區別來顯示凌駕于人的華貴與尊嚴,貴族的用品首飾及隨葬物中多見金銀玉器等貴重金屬與珍稀文玩。但對于貧民來說,連生死魂消都為之填為溝壑,更遑論藏身之處與隨葬物品了。
這樣涇渭分明的區別,既顯示了封建集權者凌駕于生命之上的昏庸與奢華,也展現了封建主義者希望以這種清晰分明的制度,來提醒庶民們銘記自己的身份,從而固化階級之間的差別,維護自己的統治。
眾所周知,在科技與知識普及的今天,想要啟蒙開智不過順手而為,但在古代封建集權的社會,書籍與文字卻是上層階級壟斷統治的輔助物品。可以說,階級之間的差別是封建統領者用來維護自己的政權所誕生的崎嶇產物,這既加深了對民眾的壓迫剝削,也使得階級之間逐漸分化差距漸遠。
二、采而佩之,君子之澤
對其所乘坐的車、駕車馬裝飾以及本人隨身的配飾都有詳細而精致的描述。同時也向我們展示了那個時代有身份、有才華而官職在身的人,其配飾之復雜形式之莊重。而從廣域的角度來看,在中華煌煌5000年的歷史長河中,男子的配飾從玉佩玉闕等到風雅的宋朝簪花、敷粉。所有的服飾,無不向我們展示了不同階級之間配飾的分別與森然。
例如,龍紋只能由天子使用,鳳凰代表皇家貴族的女子,而民間不可用;正妻可以身穿大紅色,妾室卻要規避這樣冠冕堂皇的顏色。統治者在宣揚自己皇權天授,努力將自己的統治變得合規合理的同時,也在用這些身外之物來規劃貴族與平民之間的界限,從而維護自己的權威。這既展現了中國古代封建社會中階級之分的可悲與荒誕,也是封建集權統治者們心虛的體現。
隨著秦始皇統一六國創建了人類史上第一個封建集權的專制國家后,等級的劃分無疑變得更加嚴苛了。科舉、軍功等制度為貴族提供了上升的途徑,但是最底層的黎民百姓是無法獲得這些上升的資源的,因此,進一步使得權貴階級壟斷了服飾的華美。除此之外,配飾階級森嚴的最直接原因,大概是因為古時候美玉的難得與財富不藏于民的封建剝削了。在貧苦落后的時代,只有統治階級的貴族們通過壓迫盤剝百姓,獲得大量的財富而坐享其成。
但財富的直接生產者卻因為種種原因的壓迫而食不裹腹,生存困難的時候就遑論配飾的樣式了。白居易在觀刈麥中寫道:“今我何功德,曾不事農桑。吏祿三百石,歲晏有余糧。念此私自愧,盡日不能忘。”他是封建統治階層中較為體恤民眾的代表,從這首詩的側面不難看出,當時人民生活的艱難與困苦,正是這種困苦,使得配飾的存在成了沒有必要的奢侈品。
三、服裝各異,不在于民
自嫘祖發明織布開始,我國土地上的人民從此有了遮羞保暖的衣物。但在古時候,那個物質缺乏的年代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錦衣加身。這是古代森嚴的層級制度決定的,也是由物質資源的分配制度決定的。《詩經》中“綠衣黃里,顛倒衣裳”,表達了早在先秦,生活在華夏大地上,祖祖輩輩的人就對于服飾的色彩以及制式的分辨有了詳細的規定與公認的審美。物以稀為貴,在黑色布料難以織就染成的時代,黑色是秦朝王室所享有的顏色。
除此之外,不同身份之間的人所穿著的服飾有所區別,王公大臣們長衣闊袖,上朝時森嚴有度,體現了專制王朝統治的嚴肅性,而庶民們窄袖短衣在節省了衣料的同時,又使務農或者做工時方便自然毫無累贅。因此,在古代服飾的區別不只是階級制度決定的,更是不同制度之間所履行的不同的責任,迫使身處其中的人選擇并接受了相應的服飾。古曲《金縷衣》體現出了統治階級的窮奢極欲不顧黎民,但也同時反映了秦漢時代手工匠人技藝的高超。
沒有絕對的好與壞,凡事都具有兩面性。包括古代不同階級之間俯視的不同,也體現了這樣的道理。如果讓身處貧民階級的人有身著華服的權利,那么,購置保管華服的資源從何而來?在華服的照耀下,是否還要配有相應的車駕?
正如現代一句很有意思的話,買不起的不是一件奢侈品,而是這個奢侈品所配套的高端生活。封建社會森嚴的層級與剝削制度殘忍至極,沒有充分尊重每一個黎民的生命與財富,但在歷史的必然性之下,隨著階級分化出的服飾區分,自有其存在的道理。但不得不說,這種關系的存在對被俯視的一方是極不平等的。
在古玉中所發掘的中山靖王陵墓里,發現了與其他服飾形式不同的金縷玉衣。這件精美而華麗的喪葬服,震驚了整個考古界。貴族用從百姓那里壓迫盤剝來的財富,挖掘玉石,購買黃金,以金絲為線以美玉為甲,編織著自己華麗浮艷的永生之夢。當然,這美夢背后潛藏著無數黎民百姓的心血與淚水。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金玉縷衣在三國時期被徹底地下令禁止。雖然我們今天已經沒有了這種喪葬服的知識,但是毫無疑問,這是最能體現封建階級對于黎民百姓的壓迫以及不同階級之間服飾差距的范本。
中國自古就是一個紡織業發達絲織豐富的國家,乃至于聞名中外的絲綢之路,更是貫通了中西兩端國家,從而帶來了新鮮的血液與財富。無論是盛唐還是經濟發達的兩宋,我國的絲織都多次在技術上取得突破與進展,雖然這并未消除層級之間服裝制式的區別,但是相對于歷史來說不可不謂之一大進步。
及至近代,隨著國民革命的推進,我國終于在不同的等級之間打破了服飾區別的禁錮。也許只有思想的進步才能改變封建社會中等級森嚴的服飾區別吧,而這也證明了封建階級統治時期服飾有所區別的必然性。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隨著制度的進步與民智的開啟,知識的普及,如今,社會上的服飾各色各樣、豐富多彩,不再象征著等級與身份。這無疑是數千年來的一大進步,也是千千萬萬革命先賢為之奮斗的美好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