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喝酒,越喝越有。在中國的年俗文化里,喝酒始終是題中應有之義。
隨著物質生活的極大豐富,現如今,過年喝酒也變得紛繁多彩。白酒、啤酒、葡萄酒,凡是能夠想到的,自然是應有盡有。在酒文化盛行的古代,古人過年同樣以喝酒的方式營造濃郁的新年氣氛。而且隨著時代的發展和社會的變遷,古人過年喝酒的品類也因時而異。
先秦以前,古人過年主要喝“勞酒”。所謂勞酒,其實是一種統稱,它并非特指一種酒,而是泛指一類酒。據《禮記月令》記載:“孟春之月,執爵于大寢。三公、九卿、諸侯、大夫皆御。命曰勞酒。”古人忙碌一年,沒有功勞亦有苦勞,年終歲末,上至王侯貴胄,下達平民百姓,紛紛卸下滿身的疲憊,用酒敬奉天地,以此慶祝春節的到來,并祈求新的一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這種“勞酒”是最為原始的糧食酒,古法手工釀造,沒有摻雜任何添加劑,可以說是純天然無公害。
自漢朝起,人們在勞酒的基礎上推陳出新,椒柏酒成為過年期間的主打酒。漢代《四民月令》中記述:“正月之朔,是謂正旦……子婦曾孫,各上椒柏酒于家長,稱觴舉壽,欣欣如也。”正月初一,闔家歡聚共飲椒柏酒,其樂融融。椒柏酒是在原始白酒中加入椒和柏兩種植物泡制而成。現代人對其研究認為,椒柏酒的泡制過程比較簡單,一般是在一斤白酒中加入花椒37粒、搗碎的側柏葉7片,密封發酵一星期即可。
椒柏酒在魏晉時期也頗為流行。《荊楚歲時記》中有這樣的記載:“俗有歲首用椒酒,椒花芬香,故采花以貢樽。”北周的官員庚信在詩中也說:“正朝辟惡酒,新年長命杯。柏吐隨銘主,椒花逐頌來。”
依今天的眼光來看,椒柏酒并不好喝,花椒口感麻漬,柏葉更是苦澀,混雜在一起入口辛辣并不綿柔香,但是椒柏酒有祛病排毒的功效,因而古時過年喝此酒兼有養生的含義。
魏晉至唐宋,經濟日漸繁榮,過年喝酒的風氣也愈發濃郁,酒類也有增加,其中最受歡迎的是屠蘇酒。現代人熟知的“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指的就是春節期間喝屠蘇酒。蘇軾也有“但把窮愁博長健,不辭最后飲屠蘇”的詩句。李時珍在《本草綱目》說:“屠蘇酒,元旦飲之,辟疫癘一切不正之氣。”
屠蘇酒一般是用大黃、白術、肉桂、花椒、烏頭等中藥泡制而成,具有益氣溫陽的功效。孫思邈在《備急千金要方》中言之“飲屠蘇,歲旦辟疫氣,不染瘟疫及傷寒”。蘇轍說:“年年最后飲屠蘇,不覺年來七十余。”陸游更是說“半盞屠蘇猶未舉,燈前小草寫桃符。”
由此可見,屠蘇酒在整個中世紀的年俗里占據著重要地位。這種酒的度數普遍不高,其中的白術、大黃原本就是中藥材,大人孩子都可以飲用,屬于保健酒的一種。
清朝過年喝的酒已經不再局限于椒柏酒和屠蘇酒,隨著釀酒技術的成熟和經濟條件的改善,酒的產量和品類都有改觀。如《滿文老檔》中記載天聰六年“元旦”大政殿筵宴,每旗各設席10桌,用鵝5只,每桌備燒酒一大壇,共100壇。又如崇德四年“元旦”,大宴用母野豬8頭、鹿22只、狍子70只、酸奶燒酒20瓶、平常酒80瓶。
燒酒屬于蒸餾酒,其清如水,味極濃烈,度數高、質地純,故其品相與釀酒相比更勝一籌。在清朝至民國,屬于過年前后的必備酒。
縱觀歷史,可見古人過年喝的酒既沒有精致的外包裝,也沒有五花八門的式樣,但是古人對酒禮的重視程度遠超今天,一杯濁酒一年春,不僅寄托著古人對美好生活的神往,也飽含著對未來的滿心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