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明園作為一座大型的皇家園林,不僅是皇帝避暑、游憩和較長時間居住的地方,也是處理朝政、進行各種政治活動的場所,在園林的前部還建置一個具有“外朝”和“內寢”的宮廷區。因此,它既不同于大內御苑,也和一般的行宮、賜園不一樣。這種兼具“園苑”和“宮廷”雙重功能的園林是清代皇家園林中的一種特殊形制,可稱為“離宮型皇家園林”。
清初朝廷曾將北京西北郊的許多前明私園收歸內務府奉宸院,再分賜給皇室成員和貴族官僚。圓明園就是康熙四十八年賜給皇四子胤禛的一座“賜園”。園內“林皋清澈,波淀淳泓”,是以水面為主體的水景園。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胤禛曾攜皇孫弘歷進謁玄燁于園內的“牡丹臺”,留下“三朝天子賞牡丹”的佳話。
△圓明園牡丹臺,乾隆九年更名“鏤月開云”
雍正時期的興建
玄燁死后,皇四子胤禛即帝位。于雍正三年(1725年)將他的賜園圓明園改為離宮型皇家園林,因而大加擴建。擴建的內容包括以下三部分:
一、將中軸線往南延伸,建置“外朝”
在原賜園的南面“建設軒墀,分列朝署。俾待直諸臣有親事之所。構殿于園之南,御以聽政。”此即宮廷區的“外朝”部分,共三進院落。第一進為大宮門、左右外朝房和內閣內府各衙門的值房;第二進為二宮門“出入賢良門”,左右內朝房和茶膳房、繕書房、清茶房、軍機處值房;第三進的正殿“正大光明殿”是皇帝上朝的地方,宴請外藩、壽誕受賀等活動也在這里舉行。正殿的東側為“勤政親賢殿”,皇帝在此處批閱奏章、接見臣僚、處理日常政務。西側為翻書房和內膳房。
正大光明殿的正北面、前湖的北岸坐落著“九州清晏”一組大建筑群。聯同其東西兩面的若干建筑群,是為帝后嬪妃居住的地方,相當于宮廷區的“內寢”。
宮廷區的布局,仿照大內宮殿嚴格按中軸線左右對稱的格式,自南而北形成一個完整的空間序列。它在皇帝園居期間代替大內的職能而成為北京的第二個政治中心。也可以說,是一個具體而微的小朝廷。
二、原賜園的北、東、西三面往外拓展
把原來多泉的沼澤地改造為河渠水網,構成許多水流縈回、島堤穿插、堆山障隔、以建筑群組為中心的局部園林空間。
三、福海及其周圍配置的建筑群組
《欽定日下舊聞考》記載,雍正帝御書的匾額遍及福海東西南北四岸的景點,福海景區總體布局已經形成。
△圓明園福海東岸“接秀山房”
匾額分布情況如下:
東岸:接秀山房——接秀山房、攬翠亭。
西岸:澡身浴德——深柳讀書堂、溪月松風。
南岸:夾鏡鳴琴——恩光仁照、西山入畫、湖山在望、佳山水、洞里長春。
北岸:平湖秋月——平湖秋月。
廓然大公——雙鶴齋、采芝徑、天真可佳、菱荷深處、影山樓、環秀山房、臨湖樓。
四宜書屋——四宜書屋。
中心:蓬島瑤臺——神州三島、日日平安報好音、瀛海仙山。
擴建后的圓明園面積達3000余畝,此時的圓明園已經有28處重要的建筑群組,即:正大光明、勤政親賢、九洲清晏、鏤月開云、天然圖畫、碧桐書院、慈云普護、上下天光、杏花春館、坦坦蕩蕩、茹古涵今、長春仙館、萬方安和、武陵春色、匯芳書院、日天琳宇、澹泊寧靜、多稼如云、濂溪樂處,魚躍鳶飛、西峰秀色、四宜書屋、平湖秋月、蓬島瑤臺、接秀山房、夾鏡鳴琴、廓然大公、洞天深處。
乾隆和嘉慶時期的興建
到了乾隆朝,清高宗弘歷作為這個“盛世”的君王,附庸風雅,喜好冶游,對于園林藝術也頗有一些見解。凡重要的園林建設,都親自過問。對某些規劃設計,甚至直接參與其事。他曾先后六次到江南巡視,遍游江南的勝景名園。終其一生,在他所經營的皇家園林中,對于再現江南風致和園林藝術之美,始終是不遺余力、不惜工本。這時的北京西北郊園林,在康熙以來百余年間所積累的造園設計和施工的豐富經驗的基礎上,得以更廣泛地結合江南造園藝術而互相融冶,從而出現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鼎盛時期。
△圓明園方壺勝境復原圖
乾隆的第二次的擴建,并沒有再拓展圓明園本身的地盤,而是在原來的范圍內調整園林景觀并增建若干建筑群組以豐富園景。其中比較重要的有12處,即:曲院風荷、坐石臨流、北遠山村、映水蘭香、水木明瑟、鴻慈永祜、月地云居、山高水長、澡身浴德,別有洞天、涵虛朗鑒、方壺勝境。聯同雍正時原有的28處,共成“圓明園四十景”。另在它的東鄰和東南鄰建附園長春園和綺春園。
長春園于乾隆十六年(1751年)建成,此園因圓明園內弘歷少年時曾住過的“長春仙館”而得名。長春園的建造,如乾隆所說“予有夙愿,若至乾隆六十年壽登八十五,彼時亦應歸政。故鄰圓明園之東,預修此園,為他日幽游之地”。
△長春園西洋樓大水法復原圖
長春園北面有單獨的一區歐洲式宮苑“西洋樓”。當時,許多歐洲籍的天主教傳教士以畫師的身份供職如意館。西洋樓就是乾隆命傳教士郎世寧、蔣友仁、王致誠等人設計監造的。在皇家宮苑之內,由歐洲人設計監造的成片的歐式建筑尚屬首見。但這只是出于乾隆的獵奇心理,在園林的總體規劃上并無足輕重。就全園而言,也不過是局部的點綴而已。
綺春園大約建成于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是由幾個小園林合并而成。其中包括大學士傅恒及其子福康安死后繳進的賜園,嘉慶時又把莊敬和碩公主的賜園“含暉園”和成親王的寓園并入綺春園之西路,共成“綺春園三十景”。嘉慶帝《綺春園記》記載:“此園較圓明園僅十分之三,而別有結構自然之妙趣,雖荊關大筆引未能窺其津涯,而云林小景引亦頗有可觀之道也”。
圓明、長春、綺春三園同屬圓明園總管大臣管轄。后兩者是前者的附園。因此,一般通稱的圓明園也包括長春、綺春二園在內,總面積約5200余畝,全部由人工創造,如此大面積的平地造園,實為中外所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