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類視覺可以感受到的可見光譜中,有一種介于綠色和藍色之間的顏色,中國人稱之為“青”?!墩f文解字》里說,“青,東方色也”。
《千里江山圖》 局部 王希孟 宋代
中國古代的水墨畫,因最常用朱紅色、青色,又常被稱作“水墨丹青”。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曹操在《短歌行》中,借青衣表達求賢若渴之切,翻譯成今天的白話文就是,“身穿青衣的士子,撩撥著我求才的心?!?/span>
《桃源圖》 局部 文徵明 明代
故而荀子在《勸學》中說到,“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這句話引申到今天的意思是,學生一定超過老師、后人一定勝過前人。
那么,青,到底是什么?
青是綠
青是春季植物葉子最初的顏色,是青果子未生的表述,與同源詞“蒼”“蔥”都偏向于綠色。
《滄州趣圖》 沈周 明代
古人在用到綠的時候往往要把青和黃進行搭配使用,《說文》說,“綠,帛青黃色也”,綠介乎于青黃之間,用到“綠”時,總有些許枯黃的意思。
青是藍
在將“藍”慢慢納入青的范圍后,許多同源字都會用上“青”來表示某一物質的潤澤明凈狀,如水青曰清、天青曰晴、在目曰睛,基本都有潤澤澄澈的意思。
古早時,“藍”是一種可以染色布帛的植物,謂之“藍草”,而藍色就只能用“青”來表達。
《聽琴圖》 局部 宋徽宗 北宋
一行白鷺上青天,是天的藍。青青子衿和白日青衫,是衫袍的藍。還有青山隱隱水迢迢,是在說山色空蒙,遙望的時候,很藍。
青是黑
大詩人李白在《將進酒》中寫道:“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這里的青絲就是黑發的意思,所以,青也代表過黑色。同理還有辛棄疾說的“青青頭上發”。
《竹爐山房圖》 局部 沈貞 明代
“山翠都成黑,天黃忽后青”,山林一片蓊郁,黃昏一過,卻到漆黑的程度,如此山色映襯下的天空呈現出一種比黑要明亮一些的顏色。這,也是青。
青是瓷
傳說一天宋微宗做了個夢,夢到一種被水洗過,雨過天晴的顏色,題為“雨過天晴云破處,這般顏色做將來”,醒來后即命工匠燒造這樣顏色的瓷器,名為汝窯。
《瑞鶴圖》 局部 宋徽宗 北宋
青瓷里,越瓷介于青綠之間,耀州瓷是橄欖色。
只有汝瓷,介于藍綠之間,是一種淡淡的天青色,冷暖適中,內斂,不張揚,體現了宋代文人的審美。
天青無紋橢圓水仙盆 宋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注視汝窯,仿佛在和宋人對話,使用汝窯,用心感受“東方色”也。
汝窯天青釉圓洗 宋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青有幾種,指綠的時候,有“我還小”的意思。
指藍的時候,它是天空深處的顏色,也是春天時候的水波顏色。
指黑的時候,它是眼睛和頭發的顏色。
而指瓷器的時候,則是遙遠彼方的一場夢。
一個“青”字,暗含萬物,細微的差別背后,是古人對于生活的觀察留意與奇思妙想的結合,他們最終通過這一鄭重的起名,把遇見青色的這份詩意的感動留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