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 張萱 《虢國夫人游春圖》(局部)
唐朝就像漢文化一個短暫的度假期,是一次露營。人不會永遠露營,最后還是要回來安分地遵循農業理論。為什么我們特別喜歡唐朝?因為會覺得這一年回想起來,最美的那幾天是去露營和度假的日子。唐朝就是一次短暫的出走。
唐朝人,教給我們最美好的生活。

唐|周昉《簪花仕女圖》(局部)
像唐朝人那樣有美感
唐詩給我們提供了一個詩意的世界,也讓我們學會了審美。所以馬未都在兒子出國留學時,明確要求兒子要把唐詩宋詞當成枕邊書,希望培養其對漢語的語感以及審美能力。
我們小時候背誦唐詩往往不知其所以然,要到多年之后,才發現這些詩句所描繪的畫面已經深深印刻在腦海里:“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柳宗元《江雪》);“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孟浩然《宿建德江》);“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杜甫《旅夜書懷》)……

唐|張萱《搗練圖》(局部)
像唐朝人那樣有氣場
唐朝人尚武,氣場也就非凡。“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俠客行》)這是李白筆下的游俠,也是唐朝人尚武精神的象征。“功名只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岑參《送李副使赴磧西官軍》),是很多唐朝人的生活理想。
而唐朝的女子,也不是弱質纖纖的閨閣中人,雖然也會“悔教夫婿覓封侯”,但“封侯”的夢想可是她們和男人共有的。武則天則是唐朝女子所能達到的巔峰:和男人一樣執掌整個國家。
像唐朝人那樣有海納百川的氣量
唐朝歡迎外國人。外國人無論是留學、游歷還是居住、遷徙、經商,都有相當高的自由度。玄宗年間,僅長安城便有四千戶“歸化人”。外國人一旦入籍,即免除十年稅賦,且“所在州鎮給衣食”。
這些政策,使得外國人紛紛前來,娶妻生子(唯一的限制是,外國人可娶唐朝女性,但不得攜妻回故土)、入籍,甚至做官:日本人晁衡(阿倍仲麻呂)官至節度使;波斯人阿羅漢在武朝時為官,封金城郡開國公、上柱國,等等。這就是泱泱大國的氣度。

唐|閻立本《職貢圖》(局部)
像唐朝人那樣熱愛壯游
就像李白所說,“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唐朝人是最有資格說“我的心略大于整個宇宙”的。李白曾“南窮蒼梧,東涉溟海”,杜甫也曾“放蕩齊趙間,裘馬頗清狂”,在那個時代,每個詩人都是壯游家。
可以策劃一場“唐詩之旅”,就選西北吧:這里有王之渙的“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涼州詞》);有王昌齡的“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從軍行》);有李白的“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關山月》),等等。
像唐朝人那樣珍視友情
杜甫曾為李白寫過十五首詩,最出色的是這首:“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最深情的則是《夢李白》:“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憶。”(唐朝詩人中另一對著名的CP——白居易和元稹,也有過心靈相通夢到對方的經歷。)
“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李白《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王昌齡《芙蓉樓送辛漸》),友人的離別,催生了許多關于友情的佳句。

唐|孫位《竹林七賢圖》(局部)
像唐朝人那樣尊重女性
唐朝女性地位不低,學者孟憲實提出的佐證之一是:為了讓女性享有家庭之外的空間,敦煌有全女班的社團。這個社團需交會費,成員們一起吃飯、喝酒、念佛、游戲,相當于女子沙龍。
佐證之二是莫高窟發現的“放妻書”,飽含深情:“愿娘子相離之后,重梳嬋鬢,美掃蛾眉,巧呈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主。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不是“去妻”而是“放妻”,這是對女性的尊重,也說明在唐朝男女關系是趨于平等的。
像唐朝人那樣甘當吃貨
姑且不論白居易晚年的隱逸林泉是否有墮落之嫌,但他確實稱得上生活家。他那首《問劉十九》,就深得閑適之趣:“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他喝酒的花樣也多,據說有時乘興郊游,車中有一琴一枕,兩旁的竹竿懸兩只酒壺,他則抱琴引酌。
此外,唐朝人酷愛吃魚鲙,也就是生魚片,史書里有大量神乎其技的切鲙高手的記載,市面上還有《砍鲙書》這類手冊,介紹“小晃白”“大晃白”“舞梨花”等刀法。
像唐朝人那樣逢宴必尬舞
唐朝人愛跳舞,逢宴必尬舞。初唐時流行參演者達百余人的群舞《秦王破陣樂》,剛健遒勁;劍舞也很流行,公孫大娘就是這樣走紅的。除了看表演,從貴族、高官乃至皇帝,興之所至也會親自下場尬舞。
李靖平東突厥的時候,宮中開慶功宴,李世民就在席上亂舞,太上皇李淵則彈琵琶伴奏。主人帶頭起舞,循例得邀請客人共舞,在唐朝叫“打令”。如果主人夠熱情,非得把到場所有客人都邀請一遍才罷休。

飛天|敦煌莫高窟329窟唐中期壁畫
像唐朝人那樣及時行樂
《孟憲實說唐史》里說,順應季節,唐朝人有不同的玩法:
春天,大家去游曲江,還賽花。就是各家都種花,比誰家種出來的花是花魁。夏天,大戶人家會揀最熱的天請客,在大廳里擺一座冰山,座位圍著冰山擺,宴請賓朋。這些冰是從渭河取出來,再藏在地下的木箱子里保存的。
秋天,去大雁塔吟詩賞花。冬天,有勢力的人該出城打獵了。其他如上元節、清明節、端午節,也必有節目,唐朝的小娘子們最愛穿上男裝出門逛了。
像唐朝人那樣怒放生命
學者蔣勛特別喜歡“不知江月待何人”(張若虛《春江花月夜》)里的“待”字,在他看來,這是一個暗示:“在這個時刻,在這個春天,在這個夜晚,在花開放的時刻,在江水的旁邊,他好像被等到了。”張若虛、陳子昂、李白……他們都得到了那個讓生命閃閃發亮、被后人記住的機會。
這一切只有在唐朝才能發生,因為這個時代不要求人們安分守己、平淡度日,而是鼓舞人們及時行樂、怒放生命。
在唐朝,如果花不盛放,會被認為是不道德的。

唐|韋偃《雙騎圖》(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