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圖書館與上海圖書館聯合舉辦的“文苑英華——來自大英圖書館的珍寶”將在上海圖書館舉行。該展覽是中英文化交流項目“大英圖書館在中國:共享知識與文化”的嶄新延續。此前,該項目已經在北京的中國國家圖書館舉辦過一次大型展覽。后來,它又在江蘇烏鎮的木心美術館舉辦了一次別具一格的展覽,兩個展覽都吸引了數萬人參觀。

展覽
“文苑英華”是中英聯合舉辦的展覽,雙方都推出了各自收藏的手稿珍品,但是雙方都聚焦在中英文學和文化交流之上。大英圖書館展出了中國讀者非常熟悉的五位英國著名作家,即夏洛蒂·勃朗特、D.H.勞倫斯、珀西·比西·雪萊;T.S.艾略特和查爾斯·狄更斯的手稿、信件和圖片。上海圖書館則展出了19-20世紀“西學東漸”過程中,中國對英國文學的翻譯和中英作家交流的具體示例,以及那個時代留下的手稿、譯稿和出版物。
大英圖書館的展品集中展示了手稿和書信在英國文學的欣賞和研究中所起到的突出作用。從勃朗特的手稿中,我們能夠看到《簡·愛》最后一句名言:“讀者,我嫁給他了。”從勞倫斯的信件手跡中,我們看到他的小說《虹》被禁止出版后他為出版該書所進行的不懈努力。從雪萊的《十四行詩:致拜倫》手稿中,我們看到了兩位革命詩人之間的友誼和相互扶持。從艾略特的詩歌《老戒律伯》的打印稿和相關書信中,我們看到了這位現代派大師幽默和休閑的一面。
上海圖書館的展品則強調了英國文學在中國的接受和傳播過程,展出了蕭伯納給中國戲劇家黃佐臨的題詞手稿、屠岸翻譯《莎士比亞十四行詩》使用的原書、《申報》(1872年5月)刊登的《格列佛游記》的最早譯本《談瀛小錄》、《申報》文學期刊《瀛寰瑣記》(1873年1月)刊登的翻譯小說《昕夕閑談》、《張元濟日記》手稿中關于林紓翻譯英國小說的相關記載、狄更斯的藏書票、勞倫斯詩集《三色紫羅蘭》的限量簽名版和《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初版的限量簽名版。

“文化交流”應該是該展覽的目的,雙方的展品加深了中英文化交流的歷史記憶,它們以具體的事實說明了兩國文化互通和互鑒的可能。同時,展覽表現出一種良好的中西合作的精神。上海圖書館館長陳超將這次展覽描述為一場文學的“盛宴”,是“中英高級別文化交流機制”下的“首次深入合作,更是兩國人民心靈上的互動。”大英圖書館首席運營官菲利普·斯賓塞則指出,“上海是歷史上中英關系的重要門戶之一,透過文化、貿易和外交的雙向交流,兩國人民的關系更加密切。”
為了增加了讀者的參與度和展覽的互動性,展覽還舉辦了“英國文學作品翻譯比賽”“英國文學專題講座”“英國文學作品閱讀專架”,以及上海文化名人“‘我與英國文學’寄語手跡征集”等一系列活動。展覽現場還設置了朗讀亭,舉辦“向英國文學致敬”朗誦大賽。大英圖書館將建立微信公眾號和微博公眾號,建立大英圖書館首個中文網站,展示超過200件數字化館藏文學珍寶,邀請讀者參與線上活動:“穿越時空,回到英國文學的故鄉”,以探索更多英國文學的故事。
從總體上講,展覽的主題是“英國文學”,中國部分是對英國文學主題的支撐,展示英國文學在中國的譯介和傳播。展覽再次向人們展示了英國引以為自豪的文化成就,五大作家不僅僅是英國的,他們也是世界的,得到了包括中國讀者在內的世界讀者的青睞。而且,五大作家僅僅是英國文學寶庫的一個很小的部分,還沒有包括莎士比亞、彌爾頓、華茲華斯等英國文學巨匠,也沒有包括哈代、康拉德、伍爾夫、奧威爾、戈爾丁、麥克尤恩、洛奇等現當代英國作家。如果中國現代文學館與大英圖書館合作,在英國舉辦一次以“中國文學”為主題的展覽,兼顧中國文學在英國的接受和傳播,那么這次“中英高層次文化交流機制”的活動就可以更加完整了。

作家與作品
“文苑英華”展覽的另一個意義在于它展示了五位英國作家的手稿和書信,并通過這些手稿和書信,展示了五位作家的創作過程,以及在最終文學作品形成之前,他們所經歷的喜怒哀樂,甚至是痛苦和折磨。
作家的手跡和真跡之所以珍貴,是因為它們總能夠讓我們發現一些最終作品中無法體現的東西,它們向我們展示的其實是杰作和大師是“如何煉成的。”而這些痛苦和折磨最終能夠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我們所面對的作家和作品。
中國有“文如其人”的說法,這個說法可能有兩層含義:其一,作品的文風和措辭能夠展示作者的為人;其二,手稿的書法和書寫方式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體現作者的性格特征。正如展覽的英方策劃人亞歷桑德拉·奧特所說,“沒有什么比看到第一手原創手稿更令人興奮的了。無論是夏洛蒂·勃朗特一絲不茍的原稿,還是查爾斯·狄更斯匆忙而凌亂的草稿,他們都展示了作家們截然不同的創作方式。”在整潔有序的書法和匆忙凌亂的草稿后面,也許透露著關于作家的某些信息,這些都需要研究者去探討、去研究。
如果我們發揮想象,也許可以把兩位作家的書法與他們不同的生活環境和不同的想象力運作模式結合起來。夏洛蒂·勃朗特生活在約克郡一個相對封閉的小村莊,以教書為業,可能有很多時間去思考、去打磨,把事情做到完美和極致。她書法上的工整和娟秀也許映射著她小說構思上的精致和嚴密。而查爾斯·狄更斯生活在倫敦,在這座大都市從事法庭書記員、記者等職業,生活應該更加忙碌、更加奔波。他的匆忙而凌亂的書法也許映射著他比勃朗特更快的生活節奏、更大的生活壓力。同時,他匆忙的書寫也可能映射著他的小說想象更加狂放,場面更加宏大,更加波瀾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