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帝卡爾第31號石碑記載,公元378年1月15日,特奧提瓦坎將軍西亞赫卡克入侵帝卡爾,殺死其國王查克頭克(又稱“豹爪王”)。繼續統治帝卡爾的雅什努恩王很可能是特奧提瓦坎的王子。

在第31號石碑上,這位王子(兩側人物)一身典型的特奧提瓦坎武士裝束,右手持擲矛器,左手盾牌上刻有風暴神、也是戰神特拉婁克的形象,守護著自己的兒子西亞赫查恩王。帝卡爾的北衛城區域出土的一個陶杯上,刻畫了右手持擲矛器、左手持矛,頭上有象征特拉婁克的雙環眼飾的特奧提瓦坎武士列隊行進,將圓形戰旗插到瑪雅建筑旁的場面,表現的是同一次入侵事件。在特奧提瓦坎強大武力的支持下,帝卡爾從此成為瑪雅世界最強大的城邦之一。
這一入侵事件在整個瑪雅世界引起了連鎖反應,科潘城邦的建立便與此密切相關。據科潘Q號祭壇頂部文字記載,公元426年4月,科潘第1王雅什庫克莫在一座以交叉火炬為標志的圣殿內獲得了薩滿通神法力和建邦稱王的身份,經過長途跋涉,于9月抵達科潘,建立王國。

祭壇側面雕刻的第1王戴著圓環眼飾,右臂的方形盾牌上面裝飾著特奧蒂瓦坎戰爭之龍。在Q號祭壇后面的第16號金字塔之下,發現了第1王的墓葬。對墓主人骨的鍶同位素分析顯示,他并非科潘本地人,在帝卡爾所在的佩騰地區度過了童年和青年時代。因此,學者們普遍認為,他很可能誕生于特奧提瓦坎入侵的動蕩年代,在帝卡爾成長為優秀的武士,又在特奧提瓦坎太陽金字塔下的神廟獲得法力,最終在科潘建功立業。
20世紀30年代,因為在危地馬拉高地瑪雅前古典時代晚期的卡米娜胡由遺址發現特奧提瓦坎式建筑和貴族墓葬中的隨葬品,特奧提瓦坎在瑪雅文明形成中產生了決定性影響的觀點風行一時。70年代對帝卡爾31號石碑的解讀、對特奧提瓦坎入侵事件的確定,更強化了學者對其強大武力的推崇程度。近10余年來月亮金字塔和羽蛇神金字塔下的驚人發現,又使學者們領略了特奧提瓦坎崇高的宗教地位。瑪雅世界似乎相形見絀,處于接受影響的從屬地位。
但也是從20世紀70年代起,瑪雅地區持續獲得重大發現。米拉多爾等金字塔聳立的前古典晚期城市的發現表明,早在帝卡爾入侵事件數百年之前,瑪雅早期城邦已經形成。2001年位于瑪雅核心地區的圣巴特洛遺址精美壁畫的發現更是震動學界,表明早在前古典時代晚期,瑪雅世界已經形成了完備的神話系統和復雜的祭祀儀式,并創立了獨特的宗教政治思想和制度。因此,瑪雅和特奧提瓦坎并行發展、相互影響說也一直獲得很多學者的強力支持。

“多柱之庭”壁畫的發現,無疑提升了瑪雅世界在這場爭論中的地位。這一重要發現表明,特奧提瓦坎城中的瑪雅人并非只是這座國際城市中的普通外來者,或者龐大的貢賦和商貿體系中的普通一員,而是地位顯赫的、可以在最核心地區盡情描繪出自己的宗教信仰的王室貴族。
由此也可以推測,特奧提瓦坎對瑪雅世界的入侵更像是對勢均力敵的對手的乘虛而入,而不是宗主對屬國的順水推舟。入侵確實引發了瑪雅世界的革新,但新秩序與舊秩序結合才能生效:帝卡爾在入侵后依然是堅持瑪雅傳統的城邦;科潘第1王也因出身于當地顯貴家族的王后的支持才完成了建國大業。
由此也可以推測,特奧提瓦坎對瑪雅世界的入侵更像是對勢均力敵的對手的乘虛而入,而不是宗主對屬國的順水推舟。入侵確實引發了瑪雅世界的革新,但新秩序與舊秩序結合才能生效:帝卡爾在入侵后依然是堅持瑪雅傳統的城邦;科潘第1王也因出身于當地顯貴家族的王后的支持才完成了建國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