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文解字》中:“青,東方色也。從生丹,……丹青之信言必然”。青色在此與日升的東方“同構”,是“象物生時之色也”,含“生”之意。古人視青、赤、黃、白、黑五色為“正色”,暗含吉祥。而“五色”序列中,青色又被列于首位。
李白《江南春懷》中寫道:“青春幾何時,黃鳥鳴不歇”這里的青春指春天。古人把春天稱作“青春”,人生中最美好、最富生機的年華皆可以“青”代指。
大地圓春之時,草木返青,東風吹拂,人們騎上青馬,穿著素衣,佩好青玉,賞春去也。
▌《鄭風·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女子在與愛人別離時,相思縈懷,望穿秋水,盼望愛人傳來信息或翩然而至。回想當日“挑兮達兮,在城闕兮”的繾綣深情,這份由青色勾起的離愁真是分外沉重,“一日不見,如三月兮”,悠思之情溢于言表。
如果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是少女遙想情人的身影而陡生的幽怨之意,那么“縞衣綦巾,聊我樂員”則是男子對心上人的一片癡慕之情。
▌《鄭風·出其東門》
出其東門,有女如云。
雖則如云,匪我思存。
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毛《傳》:“綦巾,蒼艾色,女服也。”蒼艾色,即蒼青色。此句以女子的衣裝代表其人。這位男子面對東門城外如云的美女都無動于衷,只因那位穿素衣、飾綦巾的姑娘吸引了他的目光,真希望這段對愛情忠貞不二的自白能打動姑娘的芳心。
詩人利用想象將其融會于被青色籠罩下的葦草、秋霜、流水、山道和洲渚之中,從而呈現出虛實相生的美。或許青色所蘊含的那種似乎可以感覺卻又無法盡情傳達的情感色彩,總能切中相思之情的要害。
從中國服裝史上看,“青衣藍衫”亦一直是歷代的主流服色。
在古代,文化為貴族所壟斷,讀書人多為貴族子女,普通平民讀書人不多,所以青衿當為貴族服裝之一,青色服飾也受到了社會的尊重,“青衿”“青領”后來也就成了“士”的代稱。
每年乍暖還寒時候,記憶中總有那么一團青影,散發著縷縷艾草清香。輕輕一咬,絲絲酥軟的豆沙甜香頓時在唇齒間溢出。軒窗外雨聲滴答,空氣里暗香浮動,它靜靜地躺在素雅的蘭花瓷碟里,彷佛也沾上了幾分江南女子的婉約靈動。最是清幽怡人不過。
中國瓷器品類中的唐三彩色彩艷麗濃重,為外國人所喜歡,而中國歷史上的文人墨客卻獨對青瓷情有獨鐘。青瓷的“青”包含的不僅是視覺的色彩,更有容貌和品質之意。
“雨過天青云破處,者(這)般顏色作將來。”這般“顏色”是什么顏色?它是古人對天地萬物的感悟。世人常喻青瓷“色美如山巒”,“就像雨后云開的藍天”,由“九秋風露”所凝,聚天地精華于一體,它的色由“千峰翠色”所聚,“其清澈猶如秋高氣爽的天空,也如寧靜的深海。”
五代徐夤在《貢余秘色茶盞》詩中贊美用青瓷器泡茶就如“明月染春水”、“薄冰盛綠云”、“古鏡破苔”、“嫩荷涵露”。無論“天青”、“粉青’’、“梅子青”皆是凝合了自然中的景致,源自對自然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