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龍屋是一種典型的客家民居建筑,與北京的“四合院”、陜西的“窯洞”、廣西的“桿欄式”和云南的“一顆印”,合稱為我國具鄉(xiāng)土風(fēng)情的五大傳統(tǒng)住宅建筑形式,被中外建筑學(xué)界稱為中國民居建筑的五大特色之一。圍龍屋廣為人知的是其獨(dú)特形狀和防御功能,然而卻很少人知道圍龍屋在瓦面上的那些講究。
瓦面正反相疊向外傾斜,傾斜的坡度十分講究。坡度大了,會發(fā)生“溜瓦”現(xiàn)象;坡度小了,刮風(fēng)下雨時,會出現(xiàn)雨水從瓦縫中倒流進(jìn)屋的情況。所以,瓦面成四十五度向兩側(cè)延伸,而凹的一面成為瓦溝,有排雨的作用。一排一蓋,都承載著客家人所留下的偉大智慧。
圍龍屋蓋的都是專門用粘土燒制成灰青色的瓦,俗稱“百子瓦”(取意百子千孫)。疊放在兩片桷間凹面向天的稱“陽瓦”,反之背向天空的為“陰瓦”。每塊瓦頭尾大小有差別,陰瓦放的是頭向下尾向上,陽瓦則與之相反。但陽瓦在瓦坑前端放那塊卻要放成頭向下尾向上,這是避忌死人抬出屋時腳先出屋的原因(前面提到的桷子釘法也與此同理)。無論陽瓦還是陰瓦,兩塊瓦之間的距離為一寸,成“寸瓦”(谷倉房頂瓦距離放成一分成“分瓦”),因?yàn)橥忒B放密集,就是大風(fēng)和貓等動物也難讓瓦面掀開。
圍龍屋放桁釘桷也有講究。堂內(nèi)桁頭向左,桁尾向右,兩邊堂屋一律是桁頭向堂屋。桷子的排放一律是頭向上,尾向下。舊時,桁桷排放還要遵循每個房間廳堂“桁單桷雙”的原則。相鄰桷子間的距離一般是六寸或七寸,這主要是合“生老病死”中的“生”或“老”的吉祥數(shù)字。
蓋瓦的同時,各屋脊處還要砌棟,堂屋兩側(cè)作“邊”,堂屋間砌“帶”和四周瓦檐處砌上客家人稱“瓦嘴”的瓦當(dāng)。這棟、邊、帶和瓦當(dāng)都是用瓦做骨,石灰沙漿在外粉飾,若因年久造成中間斷裂,有瓦在里面,雨水也不會向下滲,只能流向兩邊瓦坑。有了這些設(shè)施,圍龍屋的瓦面就更加牢固了。一座圍龍屋瓦面各處的棟邊帶基本上相互連接,要檢修瓦面時,人走在屋頂便可將各處的瓦面巡查。有的富裕人家在圍龍屋建好后,會請人在桁桷底面及兩側(cè)面刷上褐紅色的漆,讓其表面光滑,方便以后打掃蛛網(wǎng)灰塵。
瓦當(dāng)下面釘有遮掩桷頭的“裹口”,邊下面釘有遮掩桁頭的“飄峰”。裹口和飄峰都是刨得光滑的長木板,其中飄峰一端還做成云紋形狀。拗溝出口的瓦當(dāng)下面也釘有幾十厘米長的裹口木塊,但這左右兩塊稍大的短木塊上面分別刻有“日”和“月”字。這是客家祖先傳統(tǒng)的自警碑,意為人雖住在堂屋內(nèi),但日月高懸于上,做人要光明磊落,不能做昧良心的虧心事。
圍龍屋后頭是圍屋,它上頭瓦面所釘?shù)蔫鲎佑悬c(diǎn)特別。同樣先在各墻頭左右一則釘“鉗墻桷”,然后按“桷雙”排放,但內(nèi)圍瓦面的桷距要排成上大下小,即上端六寸下端七寸,而外圍瓦面的桷距側(cè)排成上小下大,即上端六寸下端七寸了。
廚房一般選在橫屋內(nèi),由于舊時人家都是砌燒材魯草的大鍋灶,灶后頭砌有煙囪,但廚房內(nèi)還會煙霧彌漫,有些人家便會請師傅在瓦面煙囪口上再筑一個“煙樓”。這半米左右高的煙樓是用短木頭支撐起的“人”字形瓦面,四周通風(fēng),它一可遮風(fēng),使風(fēng)不能把正冒出的煙吹回灶膛去,二可遮雨。還有些主家會在瓦面的陽瓦處隔一定距離放幾塊叫“鷂子瓦”的瓦片。這瓦片是特別燒制的,比一般的瓦片要長些,中間制成一個突起的拱形洞,方便下面的煙霧從拱形洞中排出,又避免雨水從洞中灌入。因其形狀像飛鷂張開的拱形翅膀,故得名。
“千條坑,萬條坑,牽牛唔過,種菜唔生”,這一謎語的謎底指的正是圍龍瓦面。圍龍屋從后俯視,瓦面高低有序,瓦坑排列整齊,屋棟邊帶對稱,再加瓦當(dāng)、煙樓和堂屋橫屋棟兩端翹起的“鵝頭”等的裝飾點(diǎn)綴,倒也能給人一種美的視覺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