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城古建筑群
一座老房子承載著一家人、幾代人的回憶,一個老村落更是寫滿了一群人、數輩人的回憶。無論在城市還是鄉村,那些優秀的古建筑,承載了太多的記憶,留下了豐富的歷史底蘊。
青苔石磚,雕梁畫棟,千百年前這些亭臺樓閣里曾發生過什么?它們就像一部部活生生的建筑史書,承載著人們的情感記憶、審美情趣以及文化內涵。這些建筑所構成的城鎮,無論是古老的宗祠,還是靈秀的廟宇,抑或是疏朗的古宅,他們都有著各自不可言說的美。
在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中,無為縣普查登錄現存古建筑67處,多為祠堂、官邸、壇廟、作坊、宅邸民居等。當我們漫步其間,感受更多的是光陰的消逝與肅殺:曾有生命的、鮮活的古建筑正在逐漸破敗,一天天被風化,記憶中的古宅像老人的頭發、牙齒,一點點退化在光陰里。但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蘊藏著訴不盡的前塵往事,其中蘊含的文化魅力穿越千年,依然能夠直抵人心,讓人感動。
丁祖波舊宅:深幽巷內掩老屋
一條永安河將開城集鎮分為河東與河西,踏過小橋來到河西,領略到完全不同于河東的懷舊氣息。不知道何時建造的老屋鱗次櫛比,一間間小小的店鋪,低矮的屋檐,古樸的木門,青石板鋪就的地面,河西老街似乎格外眷念那個安逸的年代。走進幽深的小巷,一座清代磚木結構的建筑坐落在這里,這就是丁祖波舊宅。
“這屋子是清光緒年間建造的,距今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解放前這房子是地主丁祖波所有,解放后宅屋分作衛生院宿舍。”居住在舊宅的居民這樣說道,1960年醫院房改時將房子賣給老員工,到如今,已經有55年了。原來有8家住在這里的,現在只剩兩家了。居住的人少了,老宅也缺了點生氣,院子里雜草叢生,原有的九進九開間,現在也僅存三進五開間,前后兩個天井,三進宅屋梁架、外墻體猶存,主體保存完整,但為了改作宿舍,內部墻體以及門窗后期改建較多。即便如此,東西廂房隔扇裙板雕的梅蘭竹菊圖案和梁架下寓意天圓地方的石墩無不訴說著這座宅子的故事。
“我和老伴已經退休了,居住在這里的另一戶明年也要退休了,子女都不在身邊,想來我們也是要搬走了。”這么多年過去,經受風吹雨打,沒有專門的維修,木質的窗框、裙板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損傷,青石的墻體也有破裂的痕跡,尤其是2001年以后偏房有幾處倒塌,但由于位置特殊并沒有劃進棚戶區改造的范圍,老房的未來十分堪憂。

季氏宗祠:家族的榮耀與守護
無城鎮倉頭社區,山清水秀、環境優美、人杰地靈,季氏祠堂就坐落于此。該祠堂占地1860平方米,結構奇巧、木刻花雕,徽派建筑風格讓人眼前一亮。
步入祠堂,發現該祠堂上下兩層,氣勢恢宏。一直在祠堂工作的季昌靜告訴記者,祠堂始建于明代,清咸豐年間毀,清末重修。由于年久失修,雨浸蟲蛀,破損不堪,傾頹殆盡。為了方便族人尋根謁祖,2006年,族中賢達倡議將宗祠重修,得到眾宗親的熱烈響應,大家積極參與,踴躍捐資,新祠堂于2008年修建而成,共花費270余萬?,F宗祠為仿古徽派建筑,青磚黛瓦,三進五開間,分別為“先朝舊家”、“萱暉堂”、“月當樓”,規模較大,布局別致,頗具古韻。宗祠內仍保存清代宗祠石質構建幾十件,其中石柱礎57個,石匾額3塊,石獅兩尊,梁架、撐拱等木質構建數十件,木雕圖案精美,工藝精湛,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
據悉,該族史上并無達官顯宦,但他們提倡禮義,重視道德,崇尚詩書,注重教育。這里男耕女織,家庭和睦,書香盈門,孝子輩出。道德和教育已成了家族文化的核心內涵,宗譜的文字資料集中、形象體現了這一理念?,F每年清明冬至季氏后人一直傳承著對先祖的祭祀活動,宣讀家訓十二條、跪拜老祖宗、唱族歌、吟萱暉頌等。
周氏宗祠:歷經歲月洗禮的建筑瑰寶
周氏宗祠,位于洪巷鄉聯合行政村,是無為縣目前保存最為完善的古建筑。近年來,有許多外地周氏后人前來聯合村尋根祭祖,瞻仰周氏宗祠。
周氏宗祠坐北朝南,三進三開間,從前到后分為崇前啟后、敬思堂、昭穆先靈,前后有兩個天井,兩邊為廂房,占地面積509平方米。據周氏宗祠重修碑刻記載,宗祠始建于清康熙丁末年(1667年),康熙六十年(1721年)重修。尊始祖周公亞夫為太始祖,供奉于中堂敬思堂上。
經歷歲月變遷,周氏宗祠原有的房屋幾經修葺,現分為前中后三進院落布局,五架梁前軒后單步,軒下用虹梁,構筑宏僻,手法古樸。木雕多用花卉卷草、八仙人物圖案,雕工簡潔明快。在周氏宗祠內,后廳頂棚飾有八卦形藻井木雕,風格獨特,這種形式由印度建筑中“九龍沐浴”演變而來,一般見于廟宇,為祠堂同類建筑所少見。2008年祠堂被列為無為縣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2年成功申報為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周氏宗祠規模雖不大,卻遠近聞名。原因之一是周姓是中國最古老的姓氏之一,有很多姓氏甚至都是從周姓發源的,無為周氏古今出過諸多名流。其二是周氏宗祠建筑具有典型印度建筑風格,雄偉的九龍沐浴構架結構在江北濡南堪稱一絕。
72歲的周慶豐現為周氏宗祠的管理人,他每日清掃宗祠各間房舍,接待往來族人和外來參觀考察人員。“現在無為縣周氏一族大約有5000多人,每逢清明冬至,族人都會來宗祠聚集祭拜。宗祠是維系一個家族的精神紐帶,想起祠堂,散落各地的子孫都會牽起故土情結,我們這一族對宗祠維修保護都很重視,現如今都是定期修繕,歷代石刻古物基本保存完好。”周慶豐說。

文印庵:曲徑通幽探古庵
位于無城繡溪公園南側的文印庵是很多香客爭相祭拜之地。記者來到繡溪公園旁,沿著窄窄的小巷來到巷內深處,文印庵就藏身其中。靜雅的院落,微風佛面,佛音陣陣,一派靜雅祥和的氣氛。院內的一株古樹,同庵院一起歷盡滄桑。樹下辟出一片菜地,種上時應蔬菜,每到秋天,果實盈枝,古老的庵院里便會呈現出一派生機。
文印庵坐北朝南,分前后兩院。說起古庵的來歷周邊的老人們都不太清楚,今年65歲的住持釋彌真告訴記者,始建年代已經無法追溯,史上重修了數次,清代中期毀于戰火,光緒年間再次復建,因年久失修于2002年重修,院落由原先的三進變為現在的兩進?,F有大雄寶殿、佛殿、寮房等建筑組成,占地面積約為1040平方米。院內共有香爐鼎一個、燭臺一個,鼎身寫有各捐資者的姓名。大雄寶殿中央供奉一座近5米高的觀世音菩薩像,兩邊分別是十八羅漢等大小佛像若干尊。穿過寶殿,有禪房6間,房內塵封土積,蛛網縱橫,墻壁經過時間的侵蝕,有一些外皮已經剝落,顯得十分破舊。
關于文印庵的名字,住持說道:“相傳清舉人方六岳因府門之前繡溪之畔文峰塔上少一印,為彌補其不足,故取名‘文印庵’”。1996年4月20日,經相關部門批準,被列為全省重點開放寺廟。
此庵雖然偏小,不同于大寺院,但格局清晰明朗,不雜亂,是不少居士修行的好居所。今年50歲的邢獻霞自九五年開始在此燒香,“這里離家近,環境也不錯,在巷弄里比較清靜。”
報國寺:重現鼎盛為夙愿
報國寺建于東漢末年,據清乾隆《無為州志》記載:去城西四十里,坐開城鄉四圖,世傳曹操屯兵此山之陽。寺原名為“陽山寺”,后因明太祖朱元璋兵敗到此,得救后命名為“報國寺”。該寺元至正五年僧宗明開建,明正德、萬歷,清順治、乾隆年間相繼重修。抗日戰爭時期,寺廟建筑遭兵燹。1996年釋彌解住持募建?,F有天王殿、大雄寶殿、地藏王殿、鐘鼓樓等建筑組成。
“剛開始就是自己在山垴窯廠撿了五六十車斷磚,在小廟的原址上建起了三間屋的廟宇。后面的二十年就是在群眾的幫助下一點點的擴建。”住持釋彌解說道。到目前為止,開城報國寺已初具規模,占地面積由二十幾平米增至為六千多平米,到達萬龍山映入眼簾的便是巨大山門,門基石上的龍獅栩栩如生,門柱有一副對聯:“晨鐘暮鼓警醒世間名利客,經聲佛號喚回苦海迷途人。”六角亭、寶塔亭、菩提亭以及巨大的燒香爐布局有序,門前一口水池,池水清澈見底,池中央樹一4.2米高觀音菩薩像,身披紅綢巾,雙手合攏,水中鯉魚躍于蓮葉之間。圍繞水池有一回廊,回廊呈龍尾狀。正廟的天王殿,大門正匾上赫然寫著“報國寺”三個鎏金大字,中有大雄寶殿,兩殿之間的東西兩側分別是鐘樓和鼓樓,后有地藏王殿、十王店,真的是三進三出。
據釋彌解介紹說,現如今,寺內大小佛像共300多座,每尊佛像形態各異,其中最古老的一座是有100多年歷史的佛像,經受戰火后只剩上半身了,但還是被釋彌解仔細地供奉在殿內。寺廟的墻上鑲嵌的四塊清代古石碑也為眾香客留下了永久的追憶。
“九品蓮花獅吼象鳴登法座,三尊金相龍吟虎嘯出天臺。”平日里報國寺香火還算旺盛,住持釋彌解年事已高,但對于報國寺,釋彌解有著很深的感情,他仍舊打算建造觀音殿、舍殿等讓報國寺重現昔日的鼎盛。
戴氏宗祠:英雄聲威留故土
戴氏宗祠坐落于洪巷鄉陡崗行政村,祠坐北朝南,前后共三進,面闊五開間,進深三間,規模較大,整個梁架選材粗壯,檐枋上彩畫“貓蝶圖”清晰可見。該祠堂于民國期間重修過,祠門正中嵌有“濡南望族匾額”,兩側窗楣上嵌有雙獅戲球浮雕石刻,祠門前豎立一對石獅,現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
走進祠堂前進房屋及天井邊廂屋,油漆斑駁、彩繪陳舊的梁柱,仍能顯示昔日的華貴。遍布門窗、房檐、梁柱的三雕圖案,刀工細膩、線條流暢,非今日一些仿古建筑所能比擬。祠堂大門上方,雙龍戲珠的石雕氣勢磅礴,生動傳神。橫亙“戴氏宗祠”門楣上的那塊匾額特別引人注目,彰顯戴氏曾經有過的輝煌。
據陡崗行政村老人介紹,無為戴氏一脈是商朝末代君王帝辛(紂)之庶兄微子啟建立的宋國的第十一位君主,謚號戴公,戴公庶子以王父謚號為氏,稱戴氏,后世尊宋戴公為戴姓始祖。祠堂具體修建年代,村里許多上了年紀的老人也不能確定,但依據嵌在祠堂內壁、一塊刻勒于“康熙三年”的碑文推測,距今大約已有300多年歷史。
守護祠堂的76歲老族人戴恒云介紹,早年,祠堂門前曾豎立一根高大的旗桿,旗桿在封建時代是統治者旌表有功名、功德、聲望家族的一種表彰形式,按規制,官員到此,文官下轎、武官下馬,以示敬畏。由此可見,當時戴氏一族興旺榮光。而近現代,戴氏也名人輩出,有清代文學桐城派早期人物戴名世、1911年參加武昌起義的戴氏“昌”字輩的戴端甫、被譽為“黃埔之英、民族之雄”的200師師長戴安瀾等。
記者走進祠堂最后一進,房梁磚瓦已是殘破不堪,倒塌的地方草木葳蕤,小樹有一人之高。“解放前,祠堂被族人用作學館;建國后,政府征用為糧庫。所以,文革中得以幸免。”戴恒云老人說道,九十年代祠堂曾做原排行村村部,村里進行過修繕,但近年來,祠堂一直空置,風雨侵蝕,后面廂房都已倒塌,再不組織修繕,很快就會變成危房了。老一輩人已經發起修繕倡議,等到冬至外地族人回來祭祖,集中開會商討,希望政府和相關部門能給予支持,留住這座具有歷史價值的古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