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村莊是一個社會的角落,也是一個社會的縮影。這是趙連城的散文集《載滿鄉愁的村莊》(河北人民出版社2017年2月出版)中,讓人印象深刻的一句話。我們的社會無疑處于一個快速變革的歷史時期:人們生活在由農耕文明向工業文明過渡的征途上,古老的村莊正蹣跚著走在城鎮化、新型城市化的道路上。散文集《載滿鄉愁的村莊》所呈現的,就是塵封在古老的村莊里農耕文明的燭光和螢火。這燭光和螢火雖然微弱,卻是照亮社會前進的一抹陽光,是不可忘卻的。
這幾年敘說鄉土、表現鄉愁的文字很多,趙連城的這部散文集有一種難得的厚度和深度。他筆下的村莊,不是單純的往事記憶,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簡單抒情,而是每一個故事在仔細品讀和咀嚼后,會有一種味道在齒間彌漫,一種感覺在心扉上徘徊,甚至還會有一種情緒在心海里蕩起陣陣漣漪。
趙連城寫的是兒時的村莊,關照的卻是當下的社會。他寫碾子和水井作為村莊的“胎記”,在人們生活中發揮的作用時,把觸角延伸到了它的道德教化作用上。因為碾子和水井,雖然多是某戶人家出資修建的,卻不只作為自家的私產,而是供全村人來使用,成為村莊里的公共設施。這是樸實的莊稼人,做的一項公益事業。古老的村莊里有著自然秩序和道德標準,水井和碾子,在其筆下是這個鄉村秩序和標準的代表性物件。
村莊作為最基層的社會單位,最初是由一戶人家或幾戶人家繁衍而來的,是一個血脈家園。這樣的關系,締結了家族觀念。這個觀念所形成的宗族勢力,在今天常常被人所詬病。趙連城感嘆道:家族觀念有時候是狹隘的,有時候是博大的,因為它會衍生出家國情愫。在國難當頭之際,民族危亡之時,他們心中會生起一股俠氣,激發出一種“士可殺不可辱”的血性,并不惜拋頭顱、灑熱血。
農耕文明遵循的是“天人合一”的自然法則,村莊里到處閃爍著自然和諧的“燭光”。“溫情老屋”中的老屋是人的住所,也是家雀、燕子、蝙蝠、壁虎的棲身之地。村頭水坑、楚楚蘆葦、樹上鳥兒、知了螞蚱、夢里蛙聲……在寫村莊當年生態環境的美好、人與動物和諧相處時,嘆息著沒了蛙鳴和蟋蟀叫,少了鳥兒和昆蟲身影的田野的寂寞,讓人反思環境污染的惡果。
這部散文集中也寫了人,而且寫法很巧妙。“一頭叫老禿的牛”看似寫的是牛和豬的命運,從里面卻可以感受到莊稼人的生活和命運。遍地高粱、春風楊柳、麥子花香等篇章,表達的也是這樣的主題。在“春風楊柳”中,作者寫道:“從遠處眺望這棵老柳樹,發現它的樣子有些熟悉,很像勞作中的父輩扶鋤佇立田間的身影。走近去觀察,樹身上的傷疤,又讓人想起父輩手掌上的一個個老繭,而那老樹皮上粗糙的紋理,分明就是父輩臉上縱橫交錯的皺紋。”
《載滿鄉愁的村莊》共26萬字,43篇文章。全書有一個完整布局,每個篇章又各有味道。該書出版后,曾有專家評價:在趙連城深情的筆下,萬物有靈,天地和諧,故鄉那個小村莊,為我們保留下一個文字中冀東平原的鄉村孤本。此言非虛。
——讀趙連城散文集《載滿鄉愁的村莊》
□李耘王嵐
(文/河北新聞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