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川博物館抗戰文物展將在軍事博物館開幕,主題是“為了和平,收藏戰爭”,展出51件(套)國家一級文物。年近六旬的館長樊建川,做過知青,當過兵,教過書,1993年為收藏而辭官經商。在預展現場,他背著帆布包,穿著一件軍綠色T恤,上面印著四個字“戎馬邊疆”。樊建川坦承,雖然退役多年,他仍然把自己當做一個兵,這種軍人情懷在其個人經歷、舉手投足間隱約可見。
談抗戰文物展 收藏戰爭,不是為了仇視日本人
新京報:你在微博上表示,“我們不說話,讓文物說話”。這句話如何理解?
樊建川:我一直有一個觀念,博物館不在于你講解詞寫得多好,圖片選得多好,或者你的視頻多好,而是要用每一件文物來說話。文物自身所經歷的歷史,包括每一個歷史細節,它們傳達出來的“聲音”,比我們所說的更真實,更持久。每一件文物都有不同的聲音,有的“說”的是普通話,有的是方言。
比如說,我們將要做漢奸博物館,你如何征稅征錢,把這些錢如何交給日本人,怎么把文物拿給日本人的,怎么給他們情報,這些都由文物來說話。再比如說,有日本人為了試驗新發的戰刀是否鋒利,抓了數名中國戰俘,一一砍頭來試刀,你拿木頭試,可不可以?殺個馬什么的都可以吧?他們非要殺人,并且在自己的日記里寫著。像日記這樣的文物,傳達的聲音特別大,無可爭辯,侵略者的罪行全部呈現出來了。
新京報:在這些展出的文物中,有哪些是你極為珍視的?
樊建川:這就像別人問你,你有多少個孩子,誰好誰壞,喜歡哪一個,這都不好說。但確實有幾件文物比較罕見,比如《飛虎圖》、豐子愷的畫作《勝利之夜》、何香凝的物件、黃埔軍校的花名冊等等。其中一些我們在自己的博物館展出時,也只使用復制件。當然,這次展出的,都是原件。豐子愷的畫,是我1995年從嘉德拍賣買來的,花了8萬多元,當時這個價格已經算比較貴的了。再比如,你看漢奸的禮單,他們送給日本人的不是金銀財寶,是文物,是古代佛像。這太令人討厭了。
新京報:我覺得一提到抗戰文物,就可能激起人們的道德熱情,妨礙我們理性認識抗戰歷史。怎么來平衡?
樊建川:我們在這里,就是想達到理性認識歷史的一個目的。你說的理性,可能是指這些展覽會不會造成對日本人的一種盲目的仇恨,這是我們要清楚表明立場的地方。這次展覽里,也會有一些日本老兵的圖片。我們主張要理性對待歷史,不要簡單化、非理性思考日本。我一直有個觀點,中國和日本大概有一千年的交流史,其中可能九百年都是好的,只有一百年出問題了。那么我們希望,未來的一千年,至少要有九百年的友好交往,甚至比這時間還要長。這也是我們收藏這些文物的目的,收藏戰爭,不是為了復仇,或者仇視日本人,不是這樣,是為了和平,是要思考我們為什么會被侵略,為什么與日本人相比中國人的傷亡率高得多。
樊建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