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臺》是一部以京劇文化為承載背景的舞臺喜劇,故事發生在軍閥混戰的民國時期。該劇打破常規的舞臺空間感,將舞臺進行180度翻轉,后臺變成向觀眾開放的舞臺、舞臺則被虛化到“幕后”成為“畫外”。全劇以現代話劇的形式包裹戲曲藝術的內核,在向京劇藝術致敬的同時,也引出了如何繼承傳統的思考。一年前來寧,陳佩斯就認為《戲臺》是他創作生涯中“最好的一部”,是一部“可以留下”的作品。一年后,他依然信心滿滿,“劇院說,這兩場的票很快就售罄了。這就是喜劇的魅力,不管什么時代,喜劇都是不可或缺的。如果下次再來南京,希望可以一次多演幾場。”
盡管暌違小品舞臺多年,但陳佩斯當年留下的一個個經典形象,依然讓人難忘。不過,如今醉心于話劇創作的他,更愿意和大家分享關于這塊舞臺的點點滴滴,“好的喜劇,是讓觀眾在輕松愉悅之余,能提供多角度觀察生活、讓人反思的視角。它看起來是歡樂的,但回過頭咂摸一下,卻有不少味道。往往比那些所謂‘板著面孔教育人’的作品,更有意義,更加深刻。”
談到喜劇,陳佩斯在內地堪稱“旗幟”。但他自己卻顯得很冷靜,“從藝40多年了,說句大白話,到我們這個份上,平時已經很少有人會直接和我說,哪里演得不對,還要怎么改。但這次和楊立新合作,又是他熟悉的戲曲文化,我請他一定隨時指出問題,一定要摳細節。每次排練都是這樣,哪里覺得不對一定得重來,反復打磨。他就像一面鏡子,讓我不斷提醒自己。”
作為搭檔,楊立新的評價很客觀,“這個戲之所以好看,就在于有著強烈的陳佩斯喜劇的特點,這就是一戲一格。但小品的舞臺經驗往往是夸張的,和‘更生活化’的話劇還有所區別。我要做的,就是盡量讓他的夸張度,能夠在觀眾的承受范圍之內。”
其實,從2001年的《托兒》開始,陳佩斯進入話劇舞臺的時間已不算短。但當楊立新指出一些問題的時候,他不但聽得很認真,還補充說,“剛中午吃飯的時候,他還提醒我,不要‘瞎咋呼’,要收著點。”或許,正是因為對細節的重視,對舞臺的謙恭,才讓陳佩斯能在離開春晚之后,依然沒有被人忘記。
當年的一部《主角與配角》,讓人至今難忘。當下網絡流行的“表情包”里,也常會出現陳佩斯與朱時茂的經典鏡頭。這次的《戲臺》之上,陳佩斯卻一點沒“爭”,努力地做好配角——一名“討好各方最終卻選擇不低頭”的戲班班主。“票友版西楚霸王”“虞姬”“大帥”一個個看似沒有關聯的人物,卻陰差陽錯地糾結在一起,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同時,卻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在這部戲里,能讓人看到很多,“不懂裝懂的管理者對文化的野蠻干涉、傳統藝人的弱勢、吃‘開口飯’的不易……”整部戲,笑點很多,但和市場上常見的搞笑類舞臺喜劇相比,這部戲更有厚度,更能品出人生的況味。
市場需要喜劇。當下,喜劇電影屢成票房爆款。開心麻花團隊最新作品《羞羞的鐵拳》目前的票房成績已突破21億元。其實,論起喜劇電影,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就拍出中國第一個喜劇系列電影“二子系列”的陳佩斯,堪稱先行者。只不過,他沒趕上好時候。
是否會覺得遺憾?陳佩斯對此很坦然,“都是看機遇吧。每個人在世上都是渺小的,都是朝著一個方向去做自己的事情。能走多遠就走多遠,不能強求。”
這幾年,陳佩斯的《托兒》《陽臺》等多部舞臺作品頻獲好評,在市場看來,這幾部作品都是值得開發的IP,甚至,陳佩斯本人就是一個“含金量巨大”的IP。那么,他會不會選擇重回電影圈?
對此,陳佩斯的回答是堅守,“舞臺有不可替代的魅力,演出是一種享受。把一個預設好的、精致的東西展現給觀眾看,就是一種享受,這和錢無關。一部好戲,就像一部大書一樣,能聽到時代的聲音。戲劇總是有時代性的,即便它說的是過去的故事,但依然能引發對當下的思考。這種思考,也是一種傳承。會讓我們重新發現傳統的美好,找到屬于我們自己的路。”